安仁县东门十二里处,有个无名小镇。每到初一十五,四乡乡民皆是来到这里赶集。这一日已是正午时分,前来赶集的乡民大多寻了处酒店客栈坐下来吃吃茶歇歇脚。只是这小镇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。
“就是这丫头,和画像上一模一样。等会先杀老头,再带她回去领赏!”
为首的瘦削男子隔着门,看着大堂中央的祖孙二人,压低了声音命令着。
纵使有着不少距离,道袍老者俨然是听清了他们说的话,眉头微皱,筷头悬在了半空。一旁的少女见了,也是停下了动作,抬起头看着他问:“爷爷?”
老者回过神,将筷子上夹着的菜放在她碗里笑道:“没事,吃吧,吃完我们还得继续赶路呢。”听了他这么说,少女只好点了点头,却是咬着筷尖含糊不清地念叨了一句:
“爷爷,我们离龙虎山还有多远啊...”
这少女约莫十三四岁,一身素白衣衫,说完这话很是委屈地看了老者一眼,明显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。老者抬手摸了她的发丝,宠溺地说:“乖,笙儿,再过两天就到了,到时候就让你好好歇歇。”
安抚好孙女,老者不留痕迹地瞥了眼窥探他们的瘦削男子,再催促着少女吃完了饭,领着她阔步走出了客栈。爷孙俩一路出了城郭,走在了林间的官道上。
“爷爷,咱们之前不都是坐马车的吗?这样走,好累啊…”少女看着望不到边的林子,拉长了声调抱怨着。
“因为有客人…哦?话还没说完,人就到了。来,笙儿和人打招呼。”老者话音未落,先前窥探他们的瘦削男子就已经拦住了去路。“瘦伯伯,禹笙给您问好了。”少女俯身作揖,向那男子打了招呼。
瘦削男子看着她盈盈下拜,恍惚间突然觉得小腹一热,登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,不禁客客气气地应了一声。又猛地回过神来,赶忙咬住舌尖,将几滴鲜血滋进了嘴里。待鲜血入喉,一股腥甜涌上心头,这才彻底清醒了。
差点自乱阵脚的瘦削男子紧张地看着她,向后倒蹬两步,突然一抬手,山林之中立马响起一阵沙沙声。只见从中涌出了十数名黑衣人,手持利兵彻底封死了祖孙二人的退路。
“不愧是十数年前被天下共争的妖女,一出世就有如此威能,来的好,来的好啊!”瘦削的男子似乎忘了先前的失态,再看向少女的眼神中带上了满满的贪婪。
老者笑着摸了摸身旁的小脑袋,不慌不忙地说:“怎么?竹山教当年得了一个还不够,还想要另一个?”众人听了这话皆是一惊,齐刷刷看向了为首的瘦削男子,等着他做出决断。
“不愧是人称清雷子的禹贵弘禹真人,当年就久仰盛名,今日一语道破我教机密。只是…不知你还能不能再活着离开这片山林。”说完这话,只见男子振臂高呼,又冲着部下厉声令道。
“结阵!十六之数,八方来财!”
少女看着人影来去如电,闪烁奔去,睁大眼睛细心数了数,正好十六个。看这周身的刀剑相向,少女无奈地说了一句:“爷爷,这可麻烦了…”
话音刚落,闪动的黑衣人影便停在了四周,只见黑衣人两两一组,正好站在了八个方位上,每人手上都持着一柄寒铁长剑。一时间剑拔弩张,肃杀之气弥漫在整片竹林之中。
那为首的瘦削男子一个闪身冲进了剑阵之中,亦是抽出一把剑来,走上前冷声报上了姓名:“竹山教,江福海。”
先前被称作禹贵弘的老者笑了,不露声色在袖袍里掐出一道印决,左右看了看这剑阵,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,“十几年前你们可没有这阵法,也开始向跟着全真派学了几手?”
江福海剑尖点地,在青石路上划出丝丝火星,听了老者的讥笑不仅没有生气,反而还笑着回了一句:“那还请道人指几手,看看我这剑阵可有哪些不足之处?”
一声令下,再一瞬间,八柄长剑已然刺到了身前。
老者袖袍一震,捏着印决的手掌翻上面前,只听得平地一声雷,震得在场所有人皆是心头一颤。
雷声过去,又听得叮当叮当一阵响,而那持剑的八人顿在了原地,手中长剑悉数跌落在地,半片身子自然是动弹不得了。
“呵呵呵,这剑阵是好,可这人差了一截不止,若是换了全真教随意选十六个人。老头子我可就招架不住了。”
禹贵弘虽然嘴上这么说,心里却已经是郑重对待了,若不是先前已经捏了一道雷法在手上,估计就要交代在这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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